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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疗措施干预下的死亡

发布时间:2021-03-04 15:38

死亡原本是生命解脱的重要瞬间,但对今天的人们来说,死亡却成为最恐惧的时刻。医疗技术已经完全控制了死亡的过程,“死亡的艺术在无声的药物中早已失去”。
死亡是生命最后的驿站,是生命获得解脱的瞬间。对于我们的祖先来说,死亡时最神圣最安详的时刻,但是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,死亡却是最孤独恐惧的时刻。医疗技术完全控制了死亡的过程,尽管延长了死亡的时间,但却占据了生命最后的空间,是人们的心灵和情感无处安放。
过去的人大多都死于家中,在亲人的陪伴下安祥地离去。现代人习惯在医院度过临终的时刻,并经常使用人工手段是生命得以延续,尽管这会使临终者饱受折磨。特别是那些无法治愈的病人,为了延续一段时间的生命,不像鬼的花费进行抢救,但换来的只是病人更多的痛苦,而不是有品质的生活。患者无助地躺在医院的监护室里,浑身上下插满管子,在孤独与痛苦中告别人世,甚至来不及同亲人说再见。
我们常常在医院经历这样的事情:病人生命垂危,被送进了监护室,家人只能在监护室外焦急地等候,不能进去陪伴那随时会告别人世的亲人,直到被医生告知,患者已于几点几分死亡。想到没能在最后时刻陪伴在亲人身边,让至亲的人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,那份愧疚、遗憾和悲痛是可想而知的。
更为不幸的是,许多人在最后时刻还要经历那惊心动魄的抢救。人们不太了解医院的抢救是怎么回事,也不知道它的后果。所谓的心肺复苏急救,就是切开病人的气管,然后一条很粗的管子,外接,以便帮助病人呼吸。病人如果心跳停止,则利用电击或心脏按摩术帮助他恢复心跳,这种方法有可能是病人的肋骨折断。事实上,这套急救方法,如果用在车祸、溺水、触电人身上,或用在心脏病人身上,是非常有效的,常可以挽救病人的生命。但是如果用在临终老人的身上,只能延长几天生命,却无法真正挽救生命,还会给病人带来巨大的痛苦和折磨。
这还算不上什么,最糟糕的是,许多病人在最后的日子里,还要被动地接受毫无意义的过度治疗,忍受治疗带来的巨大痛苦,死亡的过程被拖延的很长很长。一方面是没有必要的过度治疗;另一方面却是对病人的严重疏忽,病人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解脱。因为现代医疗行为的首要职责,是延长病人的生命,而不是帮助病人减轻痛苦,病人只能在痛苦和无奈中离开人世。
过去的医生不想今天这般自信,认为疾病是可以战胜的。那时一个优秀的医生最重要的服务内容就是在病人临终的时刻,守在病床旁,尽量减轻病人的痛苦,帮助病人平静安祥地逝去,同时安慰和支持病人的亲属,这一切通常都是在家中进行的。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在医院里进行,医生职责只是治疗疾病,不再有陪伴、不再有帮助、不再有安慰。
正如舍文·努兰德在《我们如何死去》中所说:“死亡的艺术在无声的药物中早已失去了意义,先进的医疗技术可以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挽回,但却解决不了病痛对病人心灵和肉体的蹂躏。”其实,只要不采取勉强维持生命的医疗措施,人在极度衰弱时会很安祥地死去。尽管肉身已接近于瓦解,但精神上可以获得自在、解脱和愉悦感,甚至还有余力慈悲地回馈亲人。如果明知疾病已无法治愈,现在的医疗手段,完全可以做到减轻临终者的痛苦,我们只需要制造温暖祥和的氛围,让患者在亲人的陪伴下,平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。
临终病人有权要求大众,视他们为活生生的人,尊重他们的生命,尊重他们的情感、尊重他们的权利。临终病人有权参与决策,决定自己的医疗方案;临终病人有权拒绝那些痛苦的急救手段;临终病人有权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和地点;临终病人有权得到城市而详尽的回答;临终病人有权了解死亡的时间和过程;临终病人有权怀着安详与尊严过世;临终病人有权要求始终保持身体的尊严。
以上这些临终者的权利,都不应被忽视、被剥夺。无论家属、亲友或医护人员,都应该以对待常人的方式,对待临终的病人,因为直到生命最后一分钟,他还是活生生的人。我们应该以尊重、仁慈的态度对待临终者,死亡才是人生的终点,请别早送他进坟墓。最高境界的死亡,仅靠临终者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。
美国加州在1976年通过《自然死亡案》,至今已扩展到全美国及加拿大。法案允许病人在有能力表达意愿是,以书面的形式选临终的医疗方案,其中最重要就是接受或拒绝心肺复苏急救手术。
世界卫生组织也为缓和医疗做了如下的界定:
*重视生命,并认为死亡是一种正常的过程。
*缓和医疗既不是加速死亡(即安乐死),也不是延迟死亡(即采取无谓而痛苦的延长生命的措施)。
*减轻痛苦和不适症状(90%以上的痛苦可以通过医疗手段得以缓解)。
*关照心理和精神层面的需要(帮助病人认识生命和死亡)。
*帮助病人积极生活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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